新聞為國際資訊的重要渠道,更是社會了解中國事務來源之一。《香港財經時報》專訪浸會大學新聞系高級講師呂秉權,他擁有多年採訪及報道中國新聞的經驗,對中國大小事務有敏銳的觸覺和見解。呂秉權分享了他觀察及分析中國新聞的3個心得,望助讀者能以客觀、持平的態度觀察及分析中國新聞

3大心得解讀中國 掌握更真實的畫面

呂秉權心得一:新聞背後的原材料

呂秉權首先提到的第一個心得是「留意新聞背後的原始資料或依據」。他提到,中國境內的傳媒都是受官方所控制,例如我們常聽到的新華社、環球時報、人民日報等等。基本上,它們就是中國政府的喉舌,所以百姓能夠接受甚麼資訊都是由官方決定,而且每篇新聞都會經過審查,以符合黨及國家的利益。這種機制會衍生出一個問題,就是傳媒的「第四權」(監察政府)功能被大幅剝削,而且新聞報道更會帶有立場色彩,不能持平地去報道事情本質。呂秉權表示,這種背景下我們就要留意新聞背後的原始資料或依據是否如報道般一致及無誤。

呂秉權提到,中國在國內疫情受控期間表示,國內的企業和工廠的復工復產進度良好,部份的新聞片段也顯示工廠及工人恢復營運和生產的畫面,似乎印證中國經濟復甦的說法。但他提到,我們須要反問自己,政府提的「復工復產」究竟是甚麼意思,又有何種定義呢?是指工廠在沒有訂單的情況下要求工人重回崗位;還是工廠在有訂單的情況下要求工人重回崗位呢?他指出兩種情況的「復工復產」都截然不同,而且都會影響百姓如何理解中國經濟復甦的看法。只要我們不斷檢視新聞背後的原材料,就能在每件事情上接觸到中國的實況。

分享3大解讀中國新聞心得 呂秉權:我們與真相仍存在距離
呂秉權首先提到的第一個心得是,留意新聞背後的原始資料或依據。 (圖片 : HKBT)

訪問期間,呂秉權曾分享他在中國做扶貧報道時的經歷。他憶述當時要採訪某地方的扶貧功績而去了一條「樣版村」參觀。他表示自己除了參觀「樣版村」的環境,更特意走去其他鄰近的村落了解情況。他發現「樣版村」與其他村落的物質條件差別相當明顯。鄰近的村落很多時都出現糧食短缺,死氣沉沉的情況。他還遇過一位患有白內障老婆婆,因身分無文,稱自己不敢去醫院。 呂秉權的這次採訪經歷無疑是反映了檢視新聞背後原材料和依據的重要性及精神,只有透過不斷地檢視和追尋,我們才能接觸到事情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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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秉權心得二:結合官民雙方說法

第二個心得就是將「官方和民間的看法和描述作比較,拼湊出客觀的畫面」。呂秉權指出,中國新聞需要考慮很多因素,包括大局意識、政權及社會穩定等,所以官方的說法未必能反映事實的全部。他提到,這時比較官方及民間在同一件事情上的看法和描述就變得重要。

呂秉權舉了一個例子,中國早前在5月11日宣佈在10天內對所有武漢居民進行接近1,100萬人的新形冠狀病毒核酸篩查。一般來說這要求一個強而有力的體制才能進行的龐大工程。但根據部份的民間描述指,是由第三方檢查公司來進行,有武漢居民指「有單位的人,由單位統一安排,免費檢測。無單位的人,由社區、小區組織報名檢測,個人使用社保,出檢測費用的10%」(引述BBC中文網2020年5月15日的報道),百姓紛紛質疑當局的檢測能力是否足夠。呂秉權指出,由於官民兩者對同一件事情的說法會有所出入,因此我們需要比較兩者的角度,從而拼湊出客觀畫面,接觸到真相。

呂秉權心得三:活用常理質疑不合理地方

呂秉權提出的第三個心得就是「運用常理(Common sense)質疑不合理地方」。因為中國過去的事情,外界對中國所公布的數字都會抱有懷疑、認為當中存有「水份」或者造假。呂秉權以總理李克強作說明,李克強在北京大學取得經濟學博士學位,在他任職中共遼寧省委書記時,他向外界表示,自己喜歡運用全省鐵路貨運量、全省用電量、以及當地銀行的借貸量,作為指標因素來追蹤遼寧經濟變化,因為這些數字較難造假,可以擠掉官方統計數字的水分,外界稱為「克強指數」。

呂秉權也特意分享一些個人經歷去支持「第三個心得」。他提到,中國有段時期國內毒奶粉盛行,導致不少嬰兒都出現問題。官方呼籲民眾不要害怕、要有信心,但連官員自己也對國內奶粉失去信心。他回憶,當時跟採訪團回中國,親眼看見官員都要在從香港購入奶粉送上去給他們的親人。呂秉權還笑言,時任港澳辦主任王光亞曾表示,自己的孫兒也是喝香港的奶粉。因此,呂秉權指出,利用常理去觀察中國新聞,某程度會幫助我們推斷、掌握中國的真實情況。

呂秉權結語:我們與真相仍存在著距離

最後,呂秉權提到,不論用甚麼方法、技巧或心得,我們與中國的真相注定仍有一段距離,因為中國還存在「內參」制度,只准許中央的高層接觸機密資訊。他表示,其實每個國家都有類似的做法去過濾同篩選資訊,但如果你是生活在一個自由的社會,百姓與真相的距離並不會太遠。相反,如果新聞系統已經納入為官方統治手腕之一,市民與真相距離顯然是相當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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